YU.

来途亦是归途

《神启录》Ⅱ(7)

*别名《伴神者》(本篇1.2w)

*第二神赐——巴黎双子星


“可能每个人都曾经有过一个遥不可及的背影”




13.

十月份的芬兰其实挺冷的,不,我觉得他可能一年四季就没几天是不冷的。

 

这个国家位于北纬60度以北,甚至有部分地区已经处于北极圈内部,虽然不知道这个时间有没有机会看得到极光,单单是扑面而来的冷空气就有点让人难受。

 

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。

 

可能这就是夏季项目和冬季项目有壁的证明吧。

 

短节目结束以后巴黎散步道消失得悄无声息,一直到第二天自由滑比赛开始之前他都没有再出现过。

 

而圣母院也罕见的令人感到不安。

 

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,抱着胳膊站在墙角,眉眼低垂着,半张脸被灯光照亮,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真切,姿态是放松的,但是那股攻击性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,无形的压力蔓延在空间里。

 

看起来是出事了。

 

我默不作声移开视线,安安静静坐在羽生旁边低了低脑袋,却忍不住回想起那句话,疑惑就这样漫了上来——好奇怪,什么是【先知】?

 

罗密欧告诉我的东西实在太少,关于这些事情更是提都没有提过,顿了几秒思考过后也没什么思绪,侧了侧头,看见羽生结弦呼吸平稳地靠着墙,很安静。

 

我盯着他的侧脸,忍不住鼓了鼓腮帮子——啊,看来已经进入状态了。

 

羽生结弦向来擅长在失误里迅速地冷静下来,虽然他其实是个感性的人,但是某些时候也会理智得过分,当然,这不是坏事。

 

花滑毕竟是艺术性项目,如果说他的感性有助于他理解埋藏于音乐中的情感,甚至能在他的表演当中引人共鸣,那么理性就会帮助他迅速调整状态,从失意中振作起来——大概就是现在这样。

 

昨天短节目的失误被他很快地抛在脑后,戴着耳机闭上眼,整个人静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形成一种无形的结界。

 

我看了看他,又瞅了两眼巴黎圣母院,总觉得三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面。

 

羽生结弦闭上眼的样子也很好看。

 

他是漂亮的丹凤眼,也不懂是不是常年在冰场上的原因,肤色也变得越来越白,鼻梁高挺,微薄的唇,唇珠轻微上翘,是很好亲的样子。

 

我又偷偷瞅了几眼,漫不经心移开脸——完蛋,好想亲。

 

说实话他的确越来越沉稳了,不过也可能是我的错觉,由于校园生活的长期缺失,我的确不明白其他18岁的少年是什么样子,也许热烈得像是赤道吹来的风,亦或是跨越大西洋的暖流,也可能是极圈里永远不化的冰山。

 

但是我敢肯定的是,无人可以似他这般荣耀。

 

十八岁的羽生结弦在飞速成长着。

 

有时候真的希望他也不要走这么快啊……我敛下眼,无意识捏了捏指尖,不受控制地开始怀疑自己——听说年少的喜欢最为炽烈,也最为脆弱,我和他这样的关系又能够维持多久呢?

 

你真的要把太阳占为己有吗。

 

比赛快开始的时候我跟着羽生结弦一前一后往冰场的方向走,巴黎圣母院懒懒散散跟在后面,刚走过拐角就迎面走来一队人马,为首的人是出乎意料的漂亮,举手投足之间优雅又矜贵,单单一眼就能让人回想起他当年的辉煌。

 

美国甜心——Johnny wire.

 

我顿住,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圣母院,后者也是停着动作,面色略微有点复杂地看着他。

 

他是他08年的自由滑曲目,当年的一切荣光还历历在目,却没想到一晃眼又是四年。

 

岁月从来不给欧美人留一点面子,却像是为他开了扇后门,未曾试图抹灭他骨子里的美和优雅。

 

羽生和他短暂打了个招呼一起往冰场方向去,人群走过,走廊安静下来,我想了想,对着巴黎圣母院轻声说:“羽生这次的考斯腾也是他设计的”

 

怪不得这么熟悉啊……圣母院扯了扯嘴角想笑一笑,可是最近事情多发,面部肌肉不太配合他的想法,想笑一下却是无果,这样试了几次以后他放弃了,迈开步子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模样:“走吧”

 

羽生结弦自由滑上场前照旧活动了一下身体,跳了几下缓解紧张情绪,趁我没注意就悄悄凑过来撸了一把脑袋,在我莫名其妙的目光下无辜地眨眨眼,然后嘿嘿嘿地笑起来。

 

还是孩子脾气。

我无奈看着他,却也没忍住笑了出来。

 

他脱了外套和奥瑟短暂拥抱了以后上了场,贴身的考斯腾勾勒出他的腰身,挺拔、高挑,像是一棵小白杨,腰细的过分,考斯腾上面的水钻在灯光照耀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。

 

圣母院盯着冰面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踏了上去,表情无端的凝重。

我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看了过去,视线短暂相交之后,我看清了他平静眼神之下翻涌的不安。

 

开场第一跳4T,落冰成功。

 

编排步法接第二跳4S。

 

极其漂亮的跳跃,落冰时候的动作有点危险,整个人蹲的很低,但是依靠他良好的平衡力维持了动作,那一刻我没忍住遮了一下眼睛,对于这种危险的动作有点害怕——这样对膝盖真的没问题吗?

 

第三跳是很少失误的3A,两个四周跳的挑战过后我察觉到场上欢呼声高了不少,就连奥瑟教练也是,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脸色舒缓下来,甚至还有淡淡的笑意。

 

3A落冰完美接蹲踞式旋转,编排步法复杂到我都看愣了的程度,直觉上有一点不妙,步法契合音乐形成的动作当然非常漂亮,但是——这样的编排对体力上的消耗实在太大了。

 

两个四周跳,一个A跳,又上了个3A+2T的组合跳,节目才过半,后面的编排似乎更为密集,这样的编排能有几个人跳的下来……

 

我紧紧盯着他,在滑行舞步的间隙看清了他的脸色,那种不安的感觉就越发浓烈。

 

尽管很模糊,但是他现在这个表情,像极了当年世锦赛上跳罗密欧的那个样子。

 

这个笨蛋不会真的忘记他有哮喘的事情了吧……

 

3Lz+举手2T组合跳。

 

3Lz+T组合跳。

 

一个3Lo跳连燕式旋转接面包圈旋转,弓身转衔接贝尔曼。

 

3F跳跃,大一字入燕式旋转,直立弓身转接换足蹲踞转,花滑的艺术和技术结合,身段漂亮得不可思议。

 

那是身处黑暗却心里有光的卡西莫多,浑浊世间依旧善良的卡西莫多,失去所爱的卡西莫多。

 

ending动作他做的很勉强,身体摇摇晃晃着勉强站住了片刻,下一秒就跪了下去,整个人趴在冰面上缓了缓,翻个身躺在冰面上,大口喘息着,脸色很不对劲。

 

离得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看见他喘了一会儿以后慢慢爬起来,身体努力保持平衡,踉踉跄跄地滑了几步后坚持做完了谢幕动作。

 

冰童上了场捡掉下来的小玩偶,羽生结弦叉着腰仰头呼吸了几口,弯着腰把手撑在膝盖上慢慢滑了出去,和场边抱着噗噗等着他的教练拥抱了一下,上了等分席。

 

我却凝滞一样呆坐在原地。

 

因为圣母院没有离开冰面。

 

他脱离了羽生结弦。

 

他像是在发呆,又像是迷茫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,静静站在冰面上凝视着脚下的圣白。

 

歪了歪头,神情疑惑不解:“双生……留以荣光一半?”

 

羽生结弦跌坐在沙发里仰头呼吸,冰童抱着礼物过来之后他强撑起来,一边笑着一边点头,伸手接过了礼物。

 

我一边留心等分席上的羽生结弦,一边快速跑到底下,站在冰场的边缘轻轻出声:“小黎”

 

他偏过脸来笑了,却不是之前那种软乎乎的表情,癫狂和清醒这两种矛盾的情感出现在他身上,无端让人感到不安:“结绫小姐”

他顿了两秒,似乎是发现自己表情失控,略微缓了缓,放轻声音:“抱歉……”

 

原谅我,想让那颗太阳染上黑暗的污浊。

 

我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,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,等分席就正对着我的方向,羽生结弦眯了眯眼,朝这边看过来。

 

巴黎圣母院僵直着沉默了几秒,似乎是缓过劲来了,低头轻轻哈地笑了一声,没再多说什么,一转眼就消失在冰面上。

 

那边的媒体围了上去拍他和奥瑟的合照,羽生结弦把视线移开,嘴角抿出一个笑,冲着镜头歪了歪脑袋。

 

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,他笑得脸都皱了起来,可爱的不行。

 

明明哮喘还在发作啊这个笨蛋……

 

分数172.56出来后他站起身朝着观众席挥了挥手,又鞠了个躬,跌回沙发里喘了一会儿后才跟着bo叔站起来,踉跄着脚步回了后台。

 

我在进后台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圣母院消失的方向,不安地咬了咬牙,尽管很想知道圣母院的反常原因,但是羽生结弦的哮喘问题让我决定暂且先将这件事抛之脑后。

 

等到散步道回来就好了。

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,无端地感觉苍白又无力。

 

 

 

——

 

悲怆被突然席卷而来的力量打在墙上的时候没忍住骂了句脏话,一抬眼,微怔了几秒之后神色大变:“你的平衡被打破了?”

 

对上圣母院的眼神以后悲怆下意识闭了嘴,心里在疯狂敲响警钟——这可完蛋了,危险性直线上升。

 

圣母院阴着脸扣住了他的脖子,加大了手上的力气:“怎么回事”

 

“什么怎么回事?”

 

“预言,【先知】”他眯起眼,毫不掩饰自己的危险性,轻轻舔了舔后槽牙,“不要拿我当傻子,巴黎散步道所见即我所见,忘了?”

 

悲怆的脸色很难看:“你问我有什么用,【先知】做的预言里我也是留不住的”

 

圣母院表情滞了滞,微微松开手:“……哪一句?”

 

两个人静静对视了几秒,悲怆切了一声,别开脸:“预言的第二句……奉献无可挽回”

 

圣母院松开他,后退了一步。

 

他抬起头,神色晦暗地注视着天空上悬浮的巨书,似乎是感应到什么,原本空白的书页渐渐浮现他和散步道两个人的资料。

 

第二神赐巴黎双子星——

【巴黎圣母院·奉献】

【巴黎散步道·开拓】

 

紧接着又是一行字。

同属性者——【悲怆·奉献】

 

巴黎圣母院勾起一抹嘲讽的笑:“哟,真是贴心”

 

但是方向错了。

他其实压根就不在乎会不会消失这件事,从降生那一刻起,从看到【奉献】这个刻印的那一刻起,从选择羽生结绫的那一刻起,他就对最后的结局有了准备。

 

“不过,看到你有办法回来,我还以为这个奉献的意义和我想象中不一样呢”他回过头,看上去已经平静了下来,悲怆却清清楚楚看见他眼里翻滚的暗潮。

 

真是个可怕的家伙……

 

“啊,当然,我可没有英雄情结,更不喜欢无谓的牺牲”

 

巴黎圣母院笑得眯起眼,一瞬间就恢复成那种单纯无害的样子,却无端让悲怆感到一股更加可怕的压力蔓延。

 

木屐声轻轻回荡,圣母院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,转过身,背着手,脸上挂着孩子般的笑容,看着远处身穿狩衣的人影,哈了一声:“解释一下吧,我亲爱的大人”

“【先知】”

“是怎么回事”

 

——

 

 

找进休息室的时候他已经吸过喷雾躺在地板上了,只不过眼睛紧紧闭着,嘴唇还是发白的,明显不太好受。

 

药效上来还需要一段时间,他听见脚步声微微睁开眼,又被顶上的灯光刺到眼睛,皱着眉闭上。

 

我盘腿坐在他旁边,捋了一把他的头发,指尖触及才发现额头上都是冷汗,他凭感觉抓住我的手,声音微弱:“别摸了,都是汗”

 

我捏了捏他的指尖:“听说你刚刚一下来就满地找喷雾啊”

 

他微微睁了下眼,没说话。

 

“我之前怎么告诉你的”我敛下眼,手指摩挲着他的掌心,“叫你包里不要放那么多耳机,东西应该分类整理好,药和那些东西全都堆在一起乱七八糟的……”

 

我顿了顿,微抿住唇:“如果来不及怎么办……”

 

他呼吸顿了顿,再开口就带了几分可怜意味:“不要生气……”

 

我把手盖在他眼睫上:“难受吗?”

 

“呼吸疼”他微妙地顿了顿,补充到,“哪里都疼……”

 

这种难度构成真的太勉强了。我皱了皱眉,看到他的脸色以后有点不忍心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俯下身,轻轻抵着他的额头,叹了口气后笑了一下:“很棒的表演,Yuzuru”

 

他适应了刺眼的光线,闻言抿唇笑了笑,瞳孔里有星光闪烁。

 

自由滑第一,短节目第二,总分第一,毫无争议的冠军。

 

颁奖的时候我莫名觉得有点奇怪,视线转了转,看了眼他右边的费尔南德兹——啊,西装。

 

再看向他左边不认识的那位小哥——啊,还是西装,打了个红色领带,标准的欧美人长相。

 

啧,好看。

 

与之相比,羽生结弦的考斯腾确实是……很闪。

 

颁奖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,他是背对着我那个方向的,考斯腾贴身,勾勒出来的背脊和腰线都漂亮得不行。

 

我撑着脑袋视线忍不住就四处乱瞟,盯着他的腰看了一会儿又去看他挺拔的身姿,费尔南德兹只拿到铜牌看上去有点不太开心,羽生和他弯下腰拥抱的时候他才略微舒缓了一些脸色,只不过笑起来还是有些勉强的样子。

 

接过东西的时候他俯下身去行贴面礼,我原本还在欢快地鼓掌,在看清楚之后嘴角一僵,忍不住眯了下眼睛——贴面礼不用亲亲你这个笨蛋!!

 

那个第二名的小哥转过来挥手的时候我没忍住一愣,说实话他笑得真的很可爱,更多有一种呆呆的感觉,像是被逗两句就会脸红的弟弟一样。

 

我忍不住鼓了鼓腮帮子——羽生结弦之前也随便逗逗就会脸红呢。

 

但是现在他会反击了,可恶。

 

当然,我没料到的是,当那个被粉丝成为“墩布”的小哥哥转过来挥手的同时其实羽生结弦也转过来了,所以理所当然看到我盯着他旁边的位置发呆。

 

羽生结弦脸上的笑容微妙地僵了一下,维持着笑容转回身去,瞥了一眼旁边根本不认识的选手,默默咬了咬后槽牙。

 

晚上回酒店之后看见他阴沉的脸色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,由美妈妈无奈地看着我们俩上蹿下跳,一边笑着一边替我们收拾好东西就回了隔壁房间,临走时还叮嘱了一句羽生结弦晚上不准熬夜玩游戏,后者正在和我玩追逃战,应了一声后绕过沙发朝我快跑过来。

 

我瞥见房门将要关上的时候下意识想要跟着跑掉,羽生结弦反应比我更快,伸手揽住我的腰往沙发上带。

 

我跌在沙发里,脑袋摔得有点发晕。

 

房间门关上了,我咬了咬后槽牙,啊了一声瘫在沙发上,万般后悔为什么要拿失眠的破理由和羽生结弦住一间双人房,现在跑都跑不掉。

 

“他有比我好看吗?”羽生结弦压着我的手腕,呼吸还没平复下来,眼神却灼热得像是要冒火一样,“你看着他笑了”

顿了顿又咬牙补充:“你都没看我!”

 

我打着哈哈,感觉自己像在安抚生气的小狗:“我看了”

 

“你没有”他俯下身,恶狠狠咬了一下我的下唇,语气委屈,“你还骗我”

 

我不太自在地动了动,手腕却还是被他牢牢压住,无奈抬起眼看了他半晌,思索一会儿决定反击:“可是你也亲别人的脸了”

 

他一愣,眼底划过明晃晃的疑惑,以一脸“你在说什么”的茫然看着我。

 

“贴面礼不用亲亲”我试图唤醒他的记忆,“你亲了”

 

“我不习惯这个,下意识……”

 

“那我也下意识”我迅速找到突破口打断他的话,顺便扭了扭手腕,试图挣脱,“再说了……我又不是故意的”

 

他表情冷下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要完——火上浇油了。

 

上次事情过后他大胆了很多,一边强势地掠夺我仅存的呼吸,一边从绵软又贴身的毛衣下摆把手伸了进去,大拇指摩挲着我腰侧的皮肤,引起一阵震颤。

 

冷空气钻进衣服里的感觉可不太妙。

 

我侧开脸喘了几口气,慌里慌张地开始求饶:“错、错了,我错了,我不该看他的……”

 

手掌心贴着我的侧腰,微凉的触感引起一阵酥麻,倒不是不愿意与他亲近……我心虚地别开脸,暗暗咬了咬牙——果然当初就不该听葵酱的话。

 

羽生结弦低下眼端详了我几秒,垂下脑袋在肩颈上蹭了蹭,小孩子一样:“对不起,你在害怕吗?”

“是我考虑不周到”他把手抽了出去,捻了捻指尖,想要留住那一点温度,“有被吓到吗……”

 

我整个人蜷了蜷,很想对他说其实如果是你的话想怎么样都可以,但是仅存的一点理智狠狠遏制住了我的脚步,最终我也只是抿了抿唇,搂上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一下。

 

他又抱了一会儿,表情有明显的好转,只不过那个东西抵在腰上的存在感太过强烈,我偷偷瞅了他一眼,试探性开口:“要不……我帮你?”

 

羽生结弦的脸色马上就黑了下来,轻声骂了一句松开我,抓起由美妈妈给他准备好的衣服进了浴室,表情看上去又委屈又难过,关上门之前还甚是哀怨地看了我一眼。

 

门被关上,我松了松紧绷的身子,默默拉开衣领看了一眼,感觉脸有点发烫。

 

不是我惯爱穿的运动背心,是那天在多伦多玩的时候葵酱在我极力反对下买下的一件胸衣——白色蕾丝边,聚拢设计,具体效果我一点都不想知道,桥本葵半哄半骗才让我答应去试试,结果一出来她就二话不说扯着我要去付款,在我自闭的表情下笑得神秘。

 

“白色!”

 

“我不要!!运动背心才是永远的爱!”

 

桥本葵直勾勾盯着我:“你又不能穿一辈子运动背心”

 

我脸色一僵,声音小了点:“为什么不行……”

 

她像是无语到了,盯着我静了两秒,转过头,把卡拍在桌上:“付钱,麻烦了”

 

我作势要抢,她就一把抱住我,在耳边悄悄说:“你信我,羽生他肯定会喜欢的”

 

喜欢个鬼啊……我松开衣领,瞥了一眼紧闭的卫生间大门,搓了搓脸。

 

轮到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羽生结弦正蹲在沙发上喝水,我有点受不了芬兰的天气,一出浴室就把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,算了算时差以后给桥本葵拨了个电话过去,顺便擦了擦还湿漉漉的头发,忍不住抽了抽鼻子。

 

那边接的很快,语气有点懒洋洋的:“摩西摩西”

 

她的声音有点发哑,鼻音也很重。

 

“你听上去有点不对劲啊”我诡异地沉默两秒,试探性询问,“感冒了?”

 

那边沉寂了一会儿,桥本葵咳了一声,含糊着回答:“唔……嗯,可能吧”

 

“Rollo回去没有?”我又擦了一下头发,水珠顺着皮肤滚进衣服里,把绵软的布料打湿,晕开一点痕迹。

 

那边又是沉默一阵子,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,我挑眉,按理说这个时间点不应该是她的睡觉时间才对,真要开口询问,对方已经缓过劲来了,声音听上去也清醒了一点:“Rollo啊,前两天就回多伦多了,怎么了?”

 

“没事,就是怕幼真老师找他”我应了一声,没在这个话题上进一步讨论,“我可能这两天就回去咯,你要不要来接我”

 

“嗯?这两天吗?”那边顿了一下,语气忽然不怀好意起来,“上次给你买的那个你给羽生看了没有?”

 

我哈了一声:“你在开什么玩笑”

 

“这都谈多久了,不会还停在亲亲和拉手吧”她切了一声,懒懒的打了个哈欠,“真的是……”

 

“那个东西我穿不习惯……”我有点无奈地皱眉,下一秒却缓缓僵住——等会儿,我洗完澡把东西抱出来没有?

 

桥本葵不明白我怎么忽然不吭声了,那边喂喂喂了两声也没人回她,我是一路小跑进浴室的,迅速收好东西往房间走,拿出行李箱的时候我才发现羽生结弦裹着被子缩在床上打游戏,见着我一脸慌张还有点茫然地眨眨眼。

 

“你刚刚……没进浴室吧”我用浴巾裹着东西迅速塞进去然后盖好行李箱,抬起头,有点不确定地看着他,“没进去吧?”

 

羽生结弦歪了歪头有点不明所以,看我一脸紧张还是老老实实地摇头:“怎么了?”

 

我松了口气说没什么,私心上我是真的不想让羽生结弦看到,桥本葵还在那边莫名其妙地喊我,我一边回她的话一边走出房间,踢了鞋子蹲在沙发上默默喝了口水。

 

吓死人了……

 

只不过我走的太急,没有看到羽生结弦游戏机屏幕上早就game over的游戏界面,也没有注意到他闪烁的眼神。

 

在看到我离开后,他轻轻松了口气,没忍住抓了抓一直发烫的耳朵。

 

视线落在行李箱上之后迅速移开,羽生结弦瘫回床上拿被子蒙住头,游戏机发散着莹莹光芒,他长呼一口气,咬了咬牙——那个笨蛋,怎么什么东西都乱丢啊……

 

 

 

14.

芬兰杯过后就是正式的大奖赛,羽生结弦今年选择的是美国分站(SA)和日本分站(NHK),对我来说西雅图的环境比芬兰好多了,至少在气候上来说没那么难受。

 

回多伦多训练的那几天他仔细复盘了短节目失误的部分,憋着一口气加大了四周跳的训练频次,奥瑟劝不动他专注滑行,只能在前来采访的镜头前又一次毫不留情地吐槽他“天天就是四周跳四周跳”。

 

莱顿俱乐部那边的大家已经差不多都回来了,一群活宝凑在一起基本每天晚上都在开party,我在临行前被迫参加了两个晚上的活动,登机的时候困得就跟灵魂出窍一样,神情恍恍惚惚,坐在候机室里靠着羽生结弦的肩膀,一副闭上眼就能睡着掉的样子,惹得后者一阵发笑。

 

我撩起眼皮瞪他,挂着明晃晃的谴责之意。

 

他戳戳我的脸颊,眼里带笑:“怎么这么困,晚上做贼去了?”

 

“他们搞什么睡衣party……连着两个晚上都聊到四五点”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,感觉脑袋发晕,“他们说过一阵子还想约着去日本泡温泉呢……”

 

我顿了两秒,忍不住闭了闭眼——啊,总觉得和葵酱一起去泡温泉会很不安全啊……

 

因为时间紧迫,他一下飞机就去参加了训练,让人松一口气的结果是他的合乐训练效果很完美,甚至比上次在芬兰杯的状态还要好。

 

比赛在西雅图郊外的肯特进行,看得出来他对于上次的短节目很不满意,抵达赛场不久就早早进入状态,耳机一戴就沉在自己的世界里,盯着墙壁,目光发直。

 

这样也好,毕竟我现在也确实没心情理他。

 

因为圣母院回来了。

 

巴黎散步道是跟着一起回来的,前者表情很不对劲,时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盯着后者看,只不过圣母院明显不想搭理他,情绪上也看不出什么差错,只不过在短暂的眼神接触中,我察觉到他平静眼神底下翻滚的暗潮。

 

很不对劲。

 

散步道临近上场的时候还在盯着他看,圣母院这下连看他都不想看了,懒洋洋靠在墙上,盯着手心里的十字架发呆。

 

这次的《巴黎散步道》相比于上次真的好了太多,开场的4T完美落冰,高远度都很漂亮,布特的编舞有个特点就是不会浪费任何一个音符的存在,这也导致他整个编舞的步法、编排和跳跃都很密集。

 

当然,这样的好处就是《巴黎散步道》确实在国际赛场上达到了一鸣惊人的效果。

 

4T的成功落冰加上他在战略上所有提升难度的跳跃均完美完成,表演里新融入几分狂野的风格和音乐方面说得上无懈可击的契合——没有人可以抵挡这样的存在。

 

动作执行和节目内容都很完美,我抽空观察圣母院的反应,在节目完成的那一刻才见他慢慢抬起头,盯着赛场上的羽生结弦,面无表情。

 

音乐落下,巴黎散步道第一次clean了。

 

老实说羽生结弦的进步其实真的非常明显,他在滑行训练上做出的努力已经获得了命运等同的回馈,而跳跃一向是他的强项,两者相结合,《巴黎散步道》获得前所未有的成功。

 

短节目95.07。

 

几乎是同一刻他就喔了一声笑出来,旁边的奥瑟看上去比他还高兴,搂着他的肩膀摇了摇,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来。

 

我茫然跟着鼓掌,圣母院倒是笑了笑,叹了一声:“这就是【开拓】啊……”

他像是卸了什么担子,坦然地笑了笑,又恢复原先的样子,像是看出我的迷茫,侧过脸向我解释:“羽生大人破纪录了”

 

95.07,创下了短节目新的世界纪录。

 

这是他世界巅峰的首秀。

 

我第一次在现场等他完成记者招待会,然而冷静下来以后的羽生结弦却没有太多的笑容,突破世界纪录就像是突然砸下来的礼物,无论是谁都会被砸的晕头转向——接下来就是心态调整的问题了。

 

在他说出“我会忘记今天短节目的表现”这句话的时候我察觉到一些不对的地方,仰头看少年的侧脸,在看清他眼里的认真和镇定,我没忍住心头一跳。

 

真正的问题来了。

 

向来臭屁的巴黎散步道这次罕见保持了沉默,倒是圣母院已经恢复了原本没心没肺的状态,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,看着隐藏在黑暗里面偷看羽生结弦的我,语气不解:“你在做什么?”

 

我有点头疼地看着羽生结弦,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大晚上不睡觉绕赛场跑步的这种行为。

 

他自己应该能调节好吧?我忍不住皱了皱眉,莫名有点不安——好像都没有选手会是这种反应啊,他这样真的没关系吗?

 

夜里也不太平,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的原因,他跑完步回来以后脸色一直很不好看,没过多久就开始上吐下泻,脸色白得给由美妈妈吓了一跳,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围着他转,折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让他睡着。

 

我瘫在沙发上捏了捏噗噗的脸放空自己,由美妈妈清瘦又高挑的身影被柔和的壁灯笼罩,烧开水的声音蔓延在安静的房间里,我眨了眨眼,有点困倦:“妈妈,还不睡吗”

 

她转过头温温柔柔笑了一下:“你先睡吧,我怕结弦一会儿又醒了”

 

她实在太过温柔。

 

我低垂下眉眼,迟缓地哦了一声。

 

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,我和羽生结弦最大的力量其实是来自于她。

 

十三四岁的时候我参加青少年组的比赛时也是这样,一不注意就着了凉发起低烧,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眼泪汪汪地看着她,脑子发热就像是忽然卡机的电脑一样,说话都是断断续续没有逻辑的。

 

可是由美妈妈不论我说了什么,总是会给我回应。

 

她是我见过最特殊的人,温柔又强大,细致妥帖包裹我和羽生结弦莽撞的性子,就连小时候拉弓受了伤,也是她从手足无措的父亲怀里把我抱起来去找菊地爷爷,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,悄无声息地给人以温暖。

 

当然我和羽生结弦还是有点怕她的——因为有时候也确实很凶。

 

我蜷了蜷身子,脸颊贴着噗噗软软的布料,很轻的说:“妈妈,谢谢你……”

 

她诶了一声诧异回头,手里的动作不停,轻笑了一声:“怎么了?”

 

“唔,有点想吃您做的饭团”我蹭了蹭噗噗的脸颊,声音放软,“等NHK杯的时候我可以回家住吗……”

想了想又补充:“和纱绫姐姐住也可以的”

 

地震过后家里就全部重建了,不知道还有没有我的位置。

 

没成想由美妈妈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杯子里封好,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坐在我旁边,揉了两下头发,语气责怪:“明明是你一直不愿意回来呢”

 

“真的不想看看新房间吗?”她笑着问,“纱绫和结弦亲自布置的,当然,姐姐出的力更多哦,她期待好久了”

 

“秀利说前一阵子碰见长野家的那个孩子就忽然想起你,总觉得怎么会一下子长大这么多呢”由美妈妈捋了捋我的头发,声音温柔,“明明一开始来的时候还小小的呢”

 

长野家的孩子……我迷迷瞪瞪唔了一声,蹭了蹭她的肩膀,找到个舒服的位置眯起眼:“什么长野……”

 

“啊嘞,忘性这么大吗”她吃惊了一下,“长野川翼,之前出国留学去了,前阵子才回来呢……话说这孩子一直这样优秀啊,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缠着他学弓道吗?”

 

什么弓道,我练的是反曲弓又不是传统弓……刚想开口,原本卡顿的大脑忽然闪现一张温润矜贵的脸——那个人瞳孔的颜色极淡,待人处事都进退得当,法国血统里流传的优雅浪漫和日本的严谨有礼结合在一起,从小到大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。

 

尤其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,笑起来格外勾人。

 

我清醒了一点,茫然无措地啊了一声:“长野……哥哥?”

 

我对日本弓道其实不甚了解,仅有的一点知识全都来自那个遥不可及的背影。

 

他是我十四岁那年离开日本外出求学的,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往日本弓道的方面钻研过。

 

某种意义上说,他应该算我的第一个老师。

 

我脑子又乱了几秒,没过一会儿就把这件事抛在身后——算了,不过是一个曾经敬仰的哥哥回来了而已,想那么多干嘛。

 

由美妈妈的温柔体贴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,她哄我睡觉就像小时候那样,捋着我披散在肩头的头发,有些怅然:“都长了这么长了呀”

 

世青赛结束以后我剪过一次,此时又长回了原来的样子,迷迷糊糊我听见她轻声叫我长发公主,又叹息着嗔怪我和羽生结弦一样不让人省心。

 

我想由美妈妈这样的人才应该是羽生心里“妻子”这一角色的完美形象吧。

 

永远支持他、守护他、理解他、爱他,尽心尽力地照顾以外也许还要体贴温柔任劳任怨,最好还要喜欢滑冰……可我是吗?

 

这个念头仅仅在脑子里一晃而过就很快被袭来的困意层层淹没,恍惚之间我听见一声很轻浅的笑声,温柔的声音念着我的名字,只不过遥远而缥缈,像是来自梦里一样不切实际:“……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,小结绫”

“我很想你”

 

第二天自由滑比赛六分钟训练的时候羽生结弦的表情还是没有很好,唇色可以说有点苍白,怎么看都不是最佳状态的样子,就连巴黎圣母院也看出来不对劲,撑在场边一点要进去的意思都没有。

 

我眼神询问巴黎圣母院,他只是笑笑,冲着场内抬了抬下巴。

 

我侧头看过去,顿觉不好——按理说他应该像往常一样绕场地滑行一周后进入步法轨道,可是羽生结弦表情一片空白地顺着冰面滑行,神色里是茫然和疑惑,紧接着是被压抑下来藏在眼底的惶恐。

 

我在场边举起噗噗冲着他摇了摇,奥瑟站在旁边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,没什么反应。

 

羽生结弦看见我以后滑过来,表情松动。

 

我盯着他看,语气放的很轻:“怎么了?”

 

他咬了咬下唇,声音低了下来:“我记不起来了……”

 

想让自己不受短节目成绩的影响却反倒让自己陷入怪圈,嘴上说着不在意在心理上就会更在意这个结果。

 

这个坑我记得他曾经也栽过一次。

 

所以自由滑也如同当年一样跳的磕磕巴巴,开场一个4T摔倒,轴明显偏歪。

 

契合音乐大一字入4S,摔倒,两个四周跳双双崩盘。

 

一个3A接蹲踞式旋转。

 

3A+3T组合跳,T跳比上次芬兰杯多了一周,但是接下来的一个跳跃放空,双脚落冰的那一刻我闭上了眼睛,默默深吸了一口气——这样真的很疼吧。

 

一个3Lz跳,一个3Lo跳,接上燕式旋转和弓身转再衔接贝尔曼。

 

上次因为体力问题被他放弃的下腰鲍步这一次出现在了赛场上,我察觉到他其实已经处于烦躁边缘了,很多构成都被临时省略,这种情况下他的心情绝对说不上好。

 

肉眼可见的浮躁。

 

一个3F跳,轴很歪,摔倒。

 

这次摔的是真的狠,他连眉头都是皱起来的,憋着口气完成接下来的大一字接燕式,最后ending的时候他烦躁的甩了甩头,表情难看。

 

谢幕之后他也没缓过来,叉着腰滑向场边,抱着噗噗在等他的奥瑟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,表情有点无措,像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一样。

 

圣母院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也是黑着脸,蔫头耷脑地坐下来,神色莫名危险。

 

羽生结弦上了等分席之后一直低着头,我抬头看大屏幕,镜头只能拍到他略微抬起一点的眉眼,那双丹凤眼的棱角很分明,这个角度看过去就有几分凌厉的样子——果然心情很不好。

 

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,总感觉奥瑟比他还不知所措的样子,抱着噗噗和他说了两句话,羽生结弦点点头朝他笑了一下,又低下去紧紧抿着唇,神色懊恼。

 

成绩148.67,他眼神亮了一下,又很快暗淡下去,摇了摇头,笑不出来。

 

这次是真的滑铁卢了,和芬兰杯的构成相比少了很多东西,虽然能看得出来他在比赛的时候有动作迟疑,但是终究还是选择放弃。

 

颁奖典礼我没去看,巴黎圣母院对于面对这种情况的失败已经是显而易见的烦躁了,总成绩第二当然不是差成绩,但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他原本可以拿到冠军,同时也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东西——这种棋差一步的挫败感。

 

他回来的很迟,由美妈妈跟在后面也是一脸倦色,她住在隔壁,看着羽生结弦进门之后欲言又止了一会儿,最后只是叮嘱我们一定要早点休息。

 

我那时候才刚从沙发上爬起来,闻言点点头应了,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直勾勾看向羽生结弦,上手就要扒他的衣服。

 

羽生结弦抬了抬眼皮,不明所以但是很顺从地看着我把他的外套脱了下来,眼里有询问之意。

 

这样我倒不好意思继续下手了,犹豫了一下把他衣服卷一卷抱在怀里,顿了顿,说:“摔哪了?检查过了吗?”

 

羽生结弦动作慢了半拍,大脑很缓慢地开始思考她说的话。

 

他真的很累,应付媒体什么的已经耗去了太多精力,因为还没反应过来就只是很迟缓地眨了眨眼没作声,忽然就见着眼前的小姑娘急了起来:“别跟我说没事,你摔那么大声怎么可能不会痛啊,冰面硬成那个样子……”

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太冲,她顿住,瞄了一眼他的脸色,再开口就有点怯生生的:“……痛吗?”

 

她像是刚醒,摄人的锋芒收敛起来,整个人都柔软的过分,像是什么小动物一样在他心头轻轻抓了一下。

 

怎么会不痛呢,三个跳跃都出现问题,高度造就的惯性让整个人砸在冰上的那一刻都痛得有些麻木。

 

而还很丢脸。

 

鼻子莫名就酸了一下,他抿了抿唇——什么啊,明明没想要哭的。

 

眨眨眼,神色就陡然委屈起来,不甘心的情绪就一下子涌了上来——

 

“当然……痛死了啊”

 

 

TBC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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